七月,八月

一个多月前,父母带着小侄子来北京过暑假。

提前好几个星期,我就开始了天翻地覆的大扫除、大整理。可是,父母来了,还是看出了一些问题,甚至是我得意的地方,也在繁华的假象下,一眼看出那深埋的危机。

比方说,我最引以为傲的绿色植物,他们一见就说,统统都要换花盆,更大的花盆。

换花盆的现场惊心动魄,一片狼藉,他们却一派从容,handle自如,在把天花板那么高的榕树从花盆里拔起来的那一瞬,我惊讶地发现,父母是对的:纠缠错综的根须盘据了整个花盆,几乎没剩多少土壤了——原有的土壤都被暗地繁殖起来的根须吃掉了,据说,这样下去,不出一年两年,就会突发危机,一夜颓败。

而对于我一直想要换掉的沙发——那是从前五折淘到的处理品,几年下来,坐垫早已被晒脱了色,父母却认为,这个沙发颜色很合衬,大小也合宜,再用上三五年没有问题,只要把沙发罩拆下来干洗一下即可。

拆沙发罩的时候,在一个坐垫下面,竟然意外卧着一年前我以为已经丢失的钱包——当时急着赶火车去烟台看祖父,出发前去买一种他爱吃的小桃酥,结账时发现钱包丢了,先是莫名惊诧,继之狼狈不堪……我至今还记得上火车前听出租司机的建议匆匆折到派出所去挂失身份证的情景。

坐在拆去了罩子的沙发上,翻着钱包里的种种——早已补办过的证件、一文不短的几百大毛、一些零星杂碎,心下暗赞:这沙发可真够沉着的,怀揣这么大一个秘密,愣是一年都没吭一声,等我改变主意了,才含蓄地报以一个大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