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旧译本遗失的缘故,刚拿到《九故事》新译时,就算译者名字里有李文俊,也只是淡淡的高兴。
去烟台的火车上看完第一个故事,《逮香蕉鱼的最佳日子》。最佳日子?记得旧译好像是更加简单响亮的“好日子”呢。“好”,岂不更好?
但是,好故事就是好故事,堂而皇之、无可辩驳的好,好到你拿在手里读着,译本也可以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完全不重要了,只余下好故事本身在闪闪发光,好故事照亮了你和周围,还有未来的日子。
第二个故事一开始有一点点扫兴,玛丽·简“拐开了梅里克林阴大道”——让我说什么好呢,自己不也是早就被教导一定要把美丽正当、天经地义、命中注定的“林荫大道”,统一改为可怖复可笑的“林阴大道”吗,但读书不是工作,提笔加了个草头。
暂时先不提我最喜欢的《笑面人》、《威格利大叔在康涅狄格州》吧。。
读到《为埃斯米而作——既有爱也有污秽痛苦》时,旧译本忠诚开始动摇了——原来的译名是《献给艾斯美——怀着爱与凄楚》,当年真是曾予我以深刻的印象,可是,当埃斯米恳求主人公为她写个故事,写个“污秽的故事”,“要写得极其污秽凄苦”时,我开始怀疑了,也许,“污秽痛苦”、也许,新译本更加接近作者的本意吧,在《就在跟爱斯基摩人开战前》里,小姑娘吉尼跟随同学塞利纳去她家里要回她欠自己的一元六角五分钱,在起居间里等候时,巧遇同学的哥哥,因为他吵吵闹闹的大嗓门里有一种恳求的声调,吉尼不得不听他交谈,不得不接受他送给自己的半块鸡肉三明治,不得不让这块鸡肉三明治留在自己的口袋里,无可处置——这污秽凄苦的人生啊,远非“怀着爱与凄楚”那样诗意淋漓,那样柔情蜜意吧。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吧,埃斯米才会在求故事时那样问:“你对人世间的凄苦污秽多少有点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