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和一个朋友在楼下新开的24小时店吃饭。
不知怎么,说起《伤心咖啡馆之歌》。朋友说:“有那么好吗?我还没看过呢。”
“什么?”我说(手里的筷子掉到地上),“你还没看过《伤心咖啡馆之歌》?天哪,一头碰死算了。”
“我为什么要一头碰死?仅仅因为没看过《伤心咖啡馆之歌》,就要一头碰死?”朋友说(继续吃他的水煮鱼)。
“谁要你碰死了?是我想一头碰死——我竟然在和一个没看过《伤心咖啡馆之歌》的人在一起吃饭。”我说。
服务员拿来了新筷子。“不要了,”我说,“我不吃了。”
“不吃了?”朋友说(继续吃着水煮鱼),“因为我没看过《伤心咖啡馆之歌》你就不吃了?”
“是吃不下了。”我说,“你知道《伤心咖啡馆之歌》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是什么?”朋友说。
“‘小镇本身是很沉闷的。’好吧?”我说。
“‘小镇本身是很沉闷的。’有什么好?”朋友说。“我觉不出有什么好。”
(这时,服务员开始窃窃私语)我视而不见:“小镇本身是很沉闷的——倘若你在八月的一个下午在大街上溜达,你会觉得非常无聊——在那样的八月下午,你下了班真是没什么可干的,你还不如走到叉瀑公路去听苦役队唱歌呢。可是,这个镇上是有过一家咖啡馆的——”
(服务员过来倒茶)“不用了。”我说,“怎么样?很好吧?好死了吧?”
这位朋友,早晨刚刚到北京,午饭也没吃什么东西,被我的背诵折磨得吧,连连点头:“很好,很好,好死了,好死了。”
这下我没辙啦,往背后一靠,才感到喉咙发干;环顾四周,才发现都是垂手而立的服务员,于是,我只好说:“服务员,麻烦倒点茶。”——除了让服务员倒茶水,我还能再说什么呢?再也没什么好说的啦。
我,《伤心咖啡馆之歌》的爱好者,一下子,蔫啦。